第3章

孙妈妈没了面子，瞧着长宁依然这幅强势的态度，脸色微微难看，但是依旧强撑着几分笑容。

长宁连看都没看，便侧身由着雀儿扶着一步一步朝着春晖园的方向走过去。

“我呸，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望着长宁离去的背影，孙妈妈这口气在也憋不住，狠狠地照着长宁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咒骂道，“看看等会谁哭谁笑，看看你是不是还敢在我面前这般厉害，到时候看看春晖园那个老不死的还能在护着你！”

“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是不是都闲得慌。咱们庄子现如今可是缺人，谁要是闲了大可跟我说一声，我保证她闲不下来！”

气无处可撒，孙妈妈望着周围依旧呆愣的众人，冷声咒骂道，一挥手，围着的丫鬟、婆子便迅速的分散开。

……

一路上，雀儿都心事重重，时不时的侧头望着长宁那张一如既往的面容，只是长宁今日的冷静实在是让她诧异，尤其是长宁还那般不给孙妈妈面子。

“雀儿你是不是在担心？”

长宁知道雀儿是担心自己，叹了口气，步子微微停顿，侧目看向一脸明显遮藏不住担忧神色的雀儿，轻声问道。

雀儿立即点了点头，小声的劝慰道：“小姐，您纵使与大小姐一起落了水，但是明眼人都看见是您先动的手，现如今您又这般不给孙妈妈面子。依着孙妈妈那秉性，少不了又得在大夫人那里往您身上泼上几桶脏水，何不给了她这个面子，以后也好……”

“雀儿，你当真以为我给了她这个面子，以后就能好过了？你当真觉得有没有孙妈妈这几桶脏水，大夫人就会喜欢我了？”

长宁目光如炬望着雀儿，声音中半点温度不含，身上的威压一瞬间释放无疑，吓得雀儿神色一慌，赶忙将头低下来。

长宁眸光微微一缩，前世自己做了三年太子妃，两年皇后，纵使是毫无实权的空架子，那份身上的威严却也是早早的给磨炼了出来，不经意间便将这份威严给摆了出来，倒是将雀儿给吓到了。

“雀儿，你说呢？”

长宁声调慢慢降下来，声音中也较之前多了些温度，宛如一道春风慢慢拂过雀儿刚才微微被惊吓到的小心灵。

雀儿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长宁，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是奴婢愚笨了！”

长宁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又重现迈起来。

大夫人不喜欢自己不是一日两日，傅芳华不喜欢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甚至是这诺大的傅府因为外祖母喜欢自己这一层，不喜欢自己的比比皆是。

既然都知道，又何苦拉下脸面去示好她们，至少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顾长宁做不出来，也永远不会去做。

*

春晖园今日外面显得格外的热闹，还未走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的声音。

“母亲，您可不能在惯着长宁那丫头了。本来就是看在去世的妹妹、妹夫面子上，在看着她们姐弟俩个孤苦伶仃的可怜，才接回咱们永宁侯府上养着，现如今看来倒是养了个白眼狼，不说心心念着怎么报恩，倒是想着怎么去谋害自己的表姐妹了！”

说话的女声尖细、声调极高，在外面，长宁便就能猜到这说话的是谁。

压下眼底的阴蛰，长宁继续不动声色的听着又一道女声响起来：“祖母，您是没看到大姐姐的样子，现如今躺在床上还瑟瑟发抖，那嘴里一直嚷嚷着‘不要、不要’，可见是被吓得不轻！

大姐往常一直性情温和，对待长宁也是和和气气的，府里的姐妹私下里也是一直对她情同姐妹，倒没曾想象……”

“够了！”

突然里面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伴随着‘砰’的一声，茶杯摔碎到地上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你们两个一口一口不知恩情，一口一口为芳华伸冤。你们这是要将长宁逼死才算完是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纵使往常对长宁是格外疼爱了一些，但是我也没糊涂到随便你们说几句就直接定下长宁的罪过。

孰是孰非，等我问过长宁之后才做打算，要真是长宁做的，我绝不姑息，要不是，你们谁也休想将这盆脏水扣在长宁身上。永宁侯府还没分家，有我老婆子在的一天，你们都给我收收心，什么可怜、什么收养！”

“在我这里，长宁就是我永宁侯府的小姐，谁也不准给我怠慢、轻视了去！”

眼泪一瞬间便就蓄满了眼眶，这就是自己的外祖母，一直将自己护在她的羽翼之下，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不管受到多少误会、责难，外祖母总是会轻轻刮着自己的鼻子笑道：“长宁，万事不怕，万事还有祖母这把老骨头，你安心的在这侯府住着，谁要是敢欺负你，跟祖母说，祖母替你撑腰！”

“小姐，可是伤口又疼了！”

雀儿看到长宁从眼角留下的的泪水，赶忙从袖子里掏出手绢递上去，一脸担心的询问道。

长宁接过手绢，将脸微微侧过去，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帘子突然伸手被人打开，一句“长宁小姐”将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惊了一跳。

长宁望着走出来的袁妈妈，眸子里的柔情更甚，袁妈妈对着长宁使了个眼神，告诉着长宁屋子里的情形。

随即对着屋子里喊去：“老夫人，长宁小姐来了！”

“叫她进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长宁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胸腔的酸涩和感动埋藏在心底，目光再一次恢复冷静，她知道里面坐着的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诺大的侯府，等着落井下石、看她笑话的人向来不少，她不能在让外祖母为难，不能让外祖母一把年纪事事为她操心，她要让外祖母这一世颐养天年、高高兴兴。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火热，三足鼎炉上面燃着舒适的安神香，长宁目光在那安神香上停留了片刻便就将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