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沈棠宁失落地叹口气:“秋竹,你动作太快了,我气还未消,你便把东西寻来了。”
将青霄剑从公主手中换过来。
秋竹把自个的剑别回腰间,无奈道:“总不能让您把太后千娇百宠的小女儿脖子抹了。”
话说起来。
公主也许久未曾这般肆(疯)意(了)。
她转而又道:“其他出气的法子还是可行的,您要是憋坏了掌门定会责罚奴婢和冬菊。”
沈棠宁:“好啊,那就将人丢进粪池里。”
眸色冷下来:“再一把火烧了大长公主府好了。”
这边冬菊毒倒了大管家,拿到拖到地上的礼单大声唱起。
一直念到末尾才出现国公府的署名:“···安国公府李姨娘,献青霄剑一把,落日弓一张。”
李蓉身子僵硬一瞬,猛地朝梨花示意。
在门边不起眼的梨花压下慌乱,小心翼翼跑出府搬救兵。
证据在上,在场的言论拐弯贬低起被押的李蓉。
“亏我还同情她,看来人家有本事着呢,瞧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委屈的模样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愿意做妾的,能有什么好心。”
“没想到容世子会被这种假惺惺装柔弱的女子勾引住···”
“长公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可不要轻易放过此人,若是罚的轻了,那是长不了记性的。”郑阁老的夫人站出来,脸上露出对李蓉的厌恶之色,想到家中被老爷高高捧起的宠妾,对着地上的李蓉呸了声:“这种货色任由下去,定会搅得家宅不宁!”
其他夫人小姐墙头草似的纷纷附议。
沈棠宁起身,剑端却是仍架在顾华脖颈,让她动弹不得。
“那是当然。”挑眉看向李蓉,沈棠宁翻涌的眸色如雪如墨:“我向来喜欢有仇当场报。李姨娘,跳粪池和火烧芙蓉园,选一个吧。”
李蓉面上大骇。
方才听到她以此要挟大长公主,她就直觉沈棠宁是个疯子。
此刻危险落到自己头上,她才不得不相信。
眼前亲口承认自己是疯子的沈棠宁,每一句都是真话。
她是,货真价实的疯子!
“嗯?李姨娘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喉咙坏了?”沈棠宁红唇弯弯。
两名暗卫下一秒拔出剑,交叉在李蓉喉前。
破皮的疼痛袭来,李蓉紧紧抓着袖口,直至手指关节发白,杏眸空洞阴沉道:“烧芙蓉院。”
冰冷的刀剑发出碰撞的声音。
李蓉颤抖着手捂住完好的脖颈,麻木地落泪。
这一幕被满身风尘的容瑾看到,瞳孔微缩。
“沈棠宁,你对蓉儿做了什么!?”
李蓉望着赶来的容瑾无声落泪,靠在他的肩头微微发颤,将恐惧表现的淋漓尽致。
上首的沈棠宁眸色淡淡,好似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波动。
如寒风的声音凛冽:“没听到李姨娘的话吗?赶在我回府前,将芙蓉院的人遣散,放火。”
紧接又环顾了一圈堂内惊骇的众人:“因家父遗留的爱物失窃,惊扰各位夫人小姐了。来人,将各位夫人小姐安全送回府。至于大长公主府内的人全部撵出府外,放火烧了这座府邸。”
“是!”一长溜的暗卫领命。
堂下的容瑾见怀中的人晕过去,将人横抱起来望向上位冷了眉眼:“夫人今天得罪大长公主和太后,凭白无故冤枉蓉儿。希望今晚你我二人按礼法行敦伦之礼前,能给蓉儿一个合理的交代。”
所有人赶忙离开修罗场,堂内很快只剩下沈棠宁谢京以及顾华三人。
秋竹和冬菊也退了出去。
她们知道,公主处理此事并不愿意让人在场。
沈棠宁的确很介意自己失控的模样让他人窥见,她来的时候穿了身红石榴裙衫,金色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冰冷疯狂的眉眼依旧美丽,但邪气肆意让人心悸。
这一次,她没有拦冬菊带走谢京。
而谢京跨过门槛的那一刻,鬼迷神窍回了头。
女人微微垂头,精致艳丽的侧脸迎着光撕裂,周身好似处在另一个空间。
而她剑下的大长公主,在她眼中犹如死人。
“沈棠宁···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母后不会放过你!”顾华后退,不敢在此时过多激怒眼前的疯子,只盼着拖到宫里来人,可是身体却被轻而易举提起来,她彻底慌了:“沈棠宁!沈棠宁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
沈棠宁三岁丧父,边关回来的将领控告她父亲通敌叛国被就地正法。
此后同温柔如水的娘孤儿寡女受尽欺辱。
那时虽贵为郡主,却连街上乞丐都能打她巴掌。
偌大的镇国将军府人走茶凉,仆人逃的逃,剩下她们孤儿寡女独守沈府。
到了夜晚,她最怕那些禽兽泼皮爬墙辱她那性子如水的阿娘。
人被逼到极致,是能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至少她是,找到沈家列祖列宗留下的武功秘籍,她自己摸索学,靠着天赋打走欺辱她们母女的人,谁敢来爬墙,她们不用慌忙逃出府挨家挨户求助,她一人便能将人打的落花流水。
终于,定下她父亲罪名的老皇帝死了。
新皇登基后,将她阿娘迎进宫做皇后,而她跟着水涨船高成了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可事实呢?
血脉还是一样的卑劣阴暗,幼时的记忆让她早就把“胆敢欺辱她们母女之人,必会以百倍千倍还之”刻进骨血。
沈棠宁提着顾华飞身来到后院最低劣的如厕。
将她倒吊在臭气熏天的圆坑之上。
细语轻声道:“顾华。有一句你骂的是对的。像我这样的人,心是黑的,血是脏的。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上天把我扔进人世间最脏的泥潭,又给我爬上来的机会,所以,千万别再来惹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亲自尝尝这泥潭的痛苦。”
说完,她将指尖的飞刀射出。
顾华早被吓得失声,瞪大了眼看她。
下一秒被砸进充满下贱卑奴污秽的圆坑,鼻腔充斥着黏稠的秽物,要夺走她的呼吸,甩动双臂奋力挣扎。
沈棠宁没再欣赏自己的杰作。
转身取来火把随手扔在方才赏雪宴的屋檐上,任由那火舌吞噬精美的建筑。
“又钻进来了呢,那些不堪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