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唐轶婂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期间她给裴暮靳打了几个电话试图去解释,可是他始终没有接。
就在她彻底放弃天微亮的时候,裴暮靳亲自登门了。
昨晚下了雨,他进来的时候带着雨水的味道一身的潮气,还有猩红的眼睛,八成是和自己一样整夜未眠。
唐轶婂哭的太久嗓子有些沙哑,等了一晚上,这会儿真的面对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裴暮靳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虽然有些狼狈,可丝毫不影响他非凡的气度。
他盯着她,沉了一口气,“你打电话,想说什么?解释,还是改变主意了?”
唐轶婂听他的口气,心口抽痛,“那你来,又是为了什么?听我解释,还是恳求我改变主意?”
男人的眸子泛起寒意,就听唐轶婂继续说,“没做的事情,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至于恳求我救南雪,更无可能。”
她的态度决绝,半分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为什么出尔反尔,戏耍我就这么有趣吗?”
唐轶婂心脏疼的厉害,她深爱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另外的女人,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她苦笑,“裴暮靳,你就这么信她?”
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好似可以贯穿她的身躯,他一字一句的说,“不信她,难道信你吗?”
证据摆在眼前,南雪病成这幅样子,他没有不信的理由。反而是唐轶婂,竟然为了报复他,一直在戏耍她。
这一刻,唐轶婂心里最后的一道城墙轰然倒塌,是呀,不信他的爱人,难道信她吗?
真是太傻了,她竟然还一直打电话企图让他相信自己的话,多可笑,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唐轶婂笑出声来,她缓缓直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渐渐收起笑意,只剩下失望。
“裴暮靳,你想怎么想我无所谓了,但我的决定不会变,哪怕是我死了,拿我的肝去喂狗也不会去救那个女人。”
“你就这么恨她。”
瞳孔放大,心碎成渣,此刻的唐轶婂甚至带着几分狰狞,“是,我恨不得她去死~”
倏然,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捂着疼到麻木脸,就听裴暮靳怒斥着她,“唐轶婂,这是你自找的。”
再然后,就是他摔门而去的背影。
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心被揪着的疼,她从不知,一颗心可以疼的这样厉害,呼吸都会痛。
唐轶婂滑坐在的地上目光放空,明明那么悲伤,她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真正的绝望,大致就是如此吧。
唐轶婂看了窗外整整一天一夜,想了很多,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她踉跄着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如今,是时候该离开这片土地了。
一切准备妥当,迎着晨曦,唐轶婂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她站在路边等车去机场。
突然,她只觉得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手脚都不能动了,嘴上贴着胶布,浓烈呛人的消毒水味令她头皮发麻,唐轶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看见南雪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所有猜测都基本得到了证实。
她笑着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唐轶婂,随手撕开她嘴上的胶布,“怎么样?暮靳信你的话了吗?瞧我,怎么还明知故问上了,他若是信你,此刻就不会把你弄到这里来了。”
唐轶婂瞠目,“是裴暮靳?”
“不然呢?暮靳最爱的人就是我,他为了救我,用些手段把你绑来,强制进行手术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裴暮靳能做出来的事情,在此之前,她也在病房门外偷听到他这么说过。
一阵冷意蔓延至全身,死死地瞪着南雪丑陋的嘴脸,“南雪,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南雪扭曲的狂笑,“报应?什么是报应?争取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唐轶婂,裴暮靳是我,他只能是我的,任何肖想他的女人都得死。”
她原本的计划是设计他们离婚,可现在南雪才发现,裴暮靳根本就是爱上了唐轶婂,所以,这个女人必须死。
“你就是个疯子。”
“哈哈,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你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她又重新用胶布封上唐轶婂的嘴,南雪得意的出去,而后,她就看见远处走过来的裴暮靳。
她故作柔弱,如扶柳一般的令人怜惜,不一小心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好在裴暮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身子弱,怎么还出来了?”
南雪轻咳一声,扯了扯嘴角,“一想到很快就能恢复健康,我的心情就好。暮靳,谢谢你,为了我的病让你做到这一步。”
她的话有些怪,不过裴暮靳也没有多想,他安抚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有事。好了,等一下就要动手术了,我送你去做术前准备。”
“暮靳,你真好,这辈子能被你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南雪依偎在他胸口,一脸的幸福。
裴暮靳的身子僵了僵,算了,有些话,还是等到她手术之后再说吧,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我们走吧。”
仅隔着一扇门,两人的对话唐轶婂听得清清楚楚。裴暮靳啊,裴暮靳,你爱她,就要践踏我的爱吗?
你好狠,这一年的相濡以沫终究是她自欺欺人了。
没多久,南雪被推进和她同一个手术室,铁门一关,所有的医护人员也纷纷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都是南雪的人。
“南小姐,可以动手了。”
南雪从说话的人手中取过一只针管,她走到南雪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唐轶婂。
“听见暮靳说的话了吗?他有多爱我,你亲耳听到了?”
唐轶婂眼眶有泪,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这样也好,你也算是能死的瞑目了。”南雪缓缓将针头对准她,“这只针可以让你死的没有痛苦,就当是你我相识一场送你福利吧。”
唐轶婂不能动,无法言语,所有的痛苦都是无声无息的,慢慢的眼泪随着针头没入,从脸颊滚落下来。
渐渐她看不清南雪的脸了,耳边是什么声音她也听不见了。
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的这二十多年经历的一切,最后汇聚成裴暮靳的那张脸。
初见时,他如春风拂面,抚平了她不安的心。他们会牵手散步,会去看一场催人泪下的电影,他也会像所有丈夫那般呵护她,疼爱她。
可当那块遮羞布被无情的撕碎,唐轶婂才明白,他所有的好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多可笑,多可悲。
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她这般蠢的女人了。
裴暮靳,我后悔了。后悔那年遇见你,后悔那年爱上你,亦后悔那年嫁给你。
不但后悔,还要诅咒你、诅咒南雪,诅咒你们一生痛苦,一辈子无法得偿所愿,受尽这世间万般苦楚,不得......善终。
最终,唐轶婂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落下。
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