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钦径直走向了那块红色绸布的地方,伸手一拉,绸布缓缓落下,像极了舞台剧开幕的幕布,幕布打开,舞者登场。
而此刻,我就安安静静地躺在玻璃罩子里,身上盖着白色的布,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的脸被盖上了红色的丝巾,丝巾边缘绣着金色纹路。
宋时钦打开了玻璃,我微弱起伏的胸腔展露在他眼前,他的神色,在那一刻僵住。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站在我前面愣神了很久。
地下室的温度很低,但是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有一种直觉,宋时钦可能猜测到了这就是我。
果然,他掀起盖着我脚的白布,弯下腰仔细看着。
北城的冬天很冷,我的脚容易冻伤,从前,每到冬天宋时钦都会抱着我的脚放在他怀里,他说这样就不会生冻疮了。
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忙,我的双脚还是冻了,有一年没有保护好,感染了,留下了很厚的伤疤。
现在我的脚裸露在宋时钦面前,之前感染留疤的位置,此刻确实有伤痕。
可却是新鲜的伤痕,像是砂纸打磨的,凸起的疤痕增生被砂纸打磨光滑,除了鲜红的伤口,看不出历史痕迹。
它就明晃晃地摆在那里,没人知道这里是否还有历史伤口。
宋时钦的脸凑得很近,好像很努力地想看出什么。
但是很遗憾,我记得我身上已有的一切痕迹,都被那个陌生的男人处理了。
没有发现什么,宋时钦好像松了一口气。
地下室整洁空旷,还是之前我与他设计的样子,用了最亮的灯,我记得那会儿我说,我的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要亮堂堂。
宋时钦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憔悴了。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榕城带回来的戒指,企图给我戴上。
我看着有些无奈,五年前我打完胎后我一直没恢复好,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激素药没断过,我引以为傲的身材早已不如从前。
所以那枚戒指被我放进了盒子珍藏起来。
宋时钦拿着戒指,端摩了很久,他的后背早已汗湿。
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飘在空中,却能感受到宋时钦抓我的力度,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左手拿着戒指,视线停留在我软弱无力的手腕上,我的神经被挑断,苍白的手像断了一样垂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戒指往我无名指上套,明明近在咫尺,却几次都没对准。
明明很凄凉的画面,我却笑了。
他双唇紧闭,鼻头上也有了汗珠。
终于,在最后一次尝试后,戒指慢慢套进了我的无名指尖。
戒指停在我的第二个关节处便下不去了。
宋时钦见状长舒一口气,取回了戒指,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是她。”
但是他脸上的凝重并没消退半分。
紧接着,他的目光开始仔细寻找我身体的每个角落,但是都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我胖了,身上的旧伤也被新伤掩盖,除了那张被盖住的脸,几乎认不出我来。
宋时钦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他的目光停驻在红色的丝巾上时,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