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当我向陆廷川提出离婚时,他才终于发现他最爱的女人,是我。
可是,我早已夹在他和他白月光女友之间,受尽苦楚,对他彻底绝望。
「安安,她只是我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我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不成熟时的一种心动,不是真正的爱情。」
「安安,我早就爱上你了,最爱你,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好不好?」
陆廷川无尽卑微,紧紧抱着我对我再三挽留。
可是,在和他的婚姻里,暴雨天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去陪他无家可归白月光的,是他。
在我被他母亲和白月光联合设计,累到低血糖晕倒,他却责怪我误会了她们的,也是他。
「陆廷川,这一次,我是真的放弃你了。」
1
外面暴雨侵袭,疾风不断。
陆廷川不顾灾害预警,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听闻陈小蝶的无良父母, 想逼她联姻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岁的老男人。
陈小蝶誓死不从,选择自杀,差点丢了一条命。
陆廷川知道消息后,撇下当时还在医院做检查的我,跑去陈家把陈小蝶接走,然后让她住在了我们城南的一栋别墅里。
他结束了一晚上的奔波回来,疲着双眼,浑身泄力般,脑袋埋在我颈窝,如释重负抱着我。
「对不起安安,我回来晚了。」
「好累,你别和我赌气了,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我一个人从医院赶回来淋了雨,洗完澡出来感觉喉咙有些沙哑,身体还有些低烧。
我推开了陆廷川。
我看着眼前这个把我之前的提议,全当废话的男人。
或许在他眼里一向大方得体的我,会在理智下来后,理解包容他今晚所做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这么快速冷静下来。
我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我不再和他浪费时间,我说:「陆廷川,我最后说一次,离婚,我是认真的。」
「你也不用说一些你现在最爱我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们就到这吧,无论你再找多少借口,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2
陆廷川站在我面前,头顶的白炽灯光,将他暗沉的眼眸衬托得更加深邃。
以前我最爱他这双眼睛,会在每每情动失控时,深情凝视着我,久久不愿放开。
而现在,我却再也从中找寻不到片刻能牵扯到我的心动。
陆廷川按着眉心,坐在身后沙发上,言语挫败,像极了一个无辜受害者。
他说:「安安,别气了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吗?」
「今天是怎么了?吃醋?在和她较劲?」
「我说过她今晚的情况,十分紧急,我晚去一步的话,或许还会被她父母趁机送给那个老男人!」
「我和她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当时给我打电话,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
「况且在医院你不也允许了吗?你只需要抽几管血就回家,她当时要是不及时治疗,可能早就……」
「够了!」
我冷声打断了陆廷川的解释。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一遇到陈小蝶的事,他就全然换了副模样。
话变得多了,面上脾气也多了。
那个在人前淡漠疏离的人,何时会这样的失控情绪化。
我按了按手背上抽血时留下的暗淡痕迹。
我无法允许自己隐忍委屈,独自承担。
我说:「是的,我就是在意她。陆廷川,你难道一直都不知道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知道我才是你妻子,是你的家人,而她不过是外人吗?」
「我在医院不过是抽几管血而已?我可以自力更生,坚强到一个人在暴雨天回家?我可以不需要家人?而她,就是那个可以和家人任性作对,靠你们那珍贵的白月光爱情来拯救的人?!」
「陆廷川,你别自欺欺人了,我哪里是你迷途知返后最爱的人,我不过是你为了掩饰你还爱着她的一个遮挡参照物而已!」
往日妥帖种种,皆在这一刻显露了原型。
我从不大方体贴,我也不以他为唯一。
我也会痛,会恨,会精疲力竭。
我将所有的心里话,都告知于他。
我想,如果是陈小蝶这样和他吐露心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疼惜?安慰?认错?然后紧紧抱住她?
可陆廷川只是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后,良久的沉默。
我终于心如死灰。
他说:「一定要这样做吗?」
他语气沉沉,像是在做一个权衡利弊而后不得不妥协的决定。
「好,那我给你冷静的时间。」
「3天?一周?还是半个月?」
「安安,你知道的,我不会和你离婚。」
「等你仔细想通后,我们再说吧。」
3
陆廷川走了,他寒脸将拖着行李箱的我堵在玄关。
「要走也是我走,外面太危险了,你好好呆在家里哪也别去。」
「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
我看着他开车朝城南方向去了。
外面妖风阵阵,有树枝重重劈在墙上,撕裂作响。
我终是打开了门,朝外走了出去。
陆廷川的母亲陈艳从梦中惊醒,走出来看到我,有了脾气。
「喂,你在干嘛?这么晚折腾什么?」
「你是不是又惹小川不高兴了?把他气走了?」
说着,她冷着脸给陆廷川播去电话。
「什么?你说你去小蝶那了?」
陈艳看着外面恐怖的天气,终是微笑松了口气。
「哦,好好好,算了算了,家里没事了。」
「小蝶这些年也挺不容易,你多陪陪她……」
然后陈艳挂断了电话。
在他和他母亲的免提通话里,我听到他最后朝他母亲解释时的无奈疲倦。
他说:「她要生气,要胡思乱想,我也没办法了……」
我心里一片寒意,转身离开了家门。
身后是属于我和陆廷川婚姻3年的地方,我们在这里有过一些自以为美好的回忆。
但我想,一切都终结于此吧。
这里,我是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4
3年前,我与陆廷川结婚,是因为父亲一辈的关系缘故。
我父亲与他父亲是旧相识,后来为了壮大双方家庭的事业,选择了让我和陆廷川结婚,亲上加亲。
其实在遇到陆廷川之前,我一直是家里不受待见的女儿。
我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再婚,带着和我妈奋斗而来的荣华富贵,娶了继母,很快又有了一个儿子。
和陆廷川家人吃饭的那天,我正好收到了雅思成绩证书,考了8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出国的打算。
可是继母儿子白啸天从我书包里翻出了我的成绩单,撕得粉碎。
那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纸质证书,我当场发了火。
「白啸天,你怎么跟小狗一样,几岁了还一点没领地意识吗?」
白啸天委屈得原地又吼又叫。
我父亲心疼坏了,黑着脸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我拽倒在地。
「他还是个孩子,你和他吵什么?」
「再说,你考那玩意又没用,出国的事,你想都别想!」
那天的我多邋遢,多狼狈啊。
所有的大人都坐在位置上,旁观着这一幕。
陈艳端庄优雅的姿态里,透露着对我的嫌弃。
我父亲便更觉丢人,吼着我让给大家陪不是,「今晚都被你搞砸了,你还不快来敬你陆伯伯两杯?」
「我不!明明就是你儿子犯的错!」
「反了你了!」然后又是重重一脚,我胸口一痛,再次被踹倒。
我抱着书包坐在地上狼狈抬头,手指深陷掌心,无尽耻辱转换成心中的怨恨。
端起酒杯的时候我在想,总有一天我要逃离这个家,带走属于我妈的一切,狠狠踩在他们的头顶上。
酒未入口,我却被人提前拦下。
陆廷川夺走了我手里的酒杯,他指骨分明的手,握在我的手腕上。
然后他拧紧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白啸天,凶了他一句:「吵死了!哪里来的野孩子?」
然后他就那样拉着我的手腕,走出了酒店。
5
那晚的陆廷川,其实一直神情淡淡,像是藏着心事。
我不明白陆廷川替我解围的动机,他明明一整晚都对家庭联姻毫无兴趣。
「你选择忍气吞声,不过是践踏尊严,浪费时间。对待敌人,就要主动出击,拿回自己的主动权。」
「白安安,我帮你怎么样?」
「怎么帮?」
「和我结婚,我帮你拿回你母亲的财产,而你刚好也可以帮我阻挡我父亲的压迫,还我自由身……」
我拒绝了他。
「我想我并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拯救和帮衬。」
我不可能就那样嫁给陆廷川,我想要的婚姻从来不是互相算计。况且,我听说,他还有个那么爱过的白月光。
但我没想到,后来我父亲竟然破天荒地答应让我出国。
而我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到陆廷川,并且爱上他。
起初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建模竞赛。
后来是各种颁奖活动上。
多次和陆廷川的交手,我渐渐被他的聪明和耀眼吸引。
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我数不清那是第几次他卫冕冠军后抱我,不过后来那一次的他,眼里带着满满的凝视和期待,望着我时能让人感受到彼此欣赏的悸动失重感。
我听到耳边他在说:「安安,现在你可以加入我的团队了吗?你和我一起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干翻这帮外国佬 ,荣誉我们一起挣,奖金我们一起分……」
那时候我远在国外,继母瞒着我父亲,早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我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人形机器,废寝忘食地加倍学习,然后挤出时间兼职、创业,不断丰盈自己的臂膀。
最累的时候,我贫血晕倒,不知怎么传到了父亲耳朵里,他气急败坏骂我是个累赘:「你那么拼命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给别人做嫁衣!」
「我劝你结束学业后早点回来,陆廷川那么好的条件你不嫁,那到时候我就把你嫁给老许家儿子,他虽40岁二婚,但家大业大,你嫁过去,我们白家也沾光!」
「什么?你敢忤逆老子?活该你继母停了你的生活费,不给你点苦头,你就不会低头认错!生个女儿真是造孽……」
那一天的我,和父亲彻底决裂,我和他吵,和他闹。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只能选择这种笨拙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对父亲的仇恨。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不断强大起来,然后远离他,让他惭愧,让他后悔。
可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陆廷川那句话,「忍气吞声,只不过是自我折磨,想要反击,不过是主动拿回主动权。」
6
「陆廷川,你当年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如果你和初恋真的断了干净,我们试试吧……」
那一天的陆廷川格外地温柔。
他指腹磨着我的眼角,一下一下刮走我涌出的眼泪。
我没想哭很久,但陆廷川神情里都是慌张,墨色的眼眸里,夹杂心疼和担心。
那时我想,我竟然已经和陆廷川认识了3年,从初见时的拒绝,到现在的棋逢对手,互为欣赏……
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
因为那天的陆廷川真的看起来很激动,很高兴,竟然一下子毫无形象跳了起来。
在他脸故意凑近过来时,我吻住了他的唇瓣,轻轻的,慢慢的。
转而他等不及,喉结上下滚动,裹挟住我,一阵侵袭。
身后一阵惊呼,传来祝福的欢呼。
人在异国他乡,好像总有种云里雾里的无尽浪漫。
那时候我不知陆廷川兴奋惊喜中有多少真切实意,我只知道,他眼里的欣喜是真的,我的心跳也是真的。
7
「安安,你和他前女友真的很不一样。陈小蝶像火,而你像水。」
「阿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灼烧,一点儿也不像他自己。而你和他,总有种细水长流,互相成就般的美好。」
在他所有朋友的认可中,我就这样和他在一起。
那一年,我们一起斩获各种竞赛大奖,一起孵化团队,各自创业成功。
再回国时,我们双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了各自家中无法被替换的角色存在。
他向我求婚,在打消我父亲防备心的情况下,借公司营收为借口,帮我顺利转走属于母亲的财产。
而他,也终于接受住他父亲的考验,承接了整个家族企业,一人独大,获得自由。
在去买结婚戒指那天,他细细挑选,对我们的婚礼无尽上心。
可是,在我们都看中一条蝴蝶项链时,他从久久的注视中冷了眼眸,他放下我手里的项链,说:「安安,这不适合你。」
那时候的我多傻,在对他越发眷恋的爱情里,我竟慢慢地忘了,他最初想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想要的,不过是他父亲手里的权利,然后丰盈自己的羽翼,得到自由,拯救他的白月光女友……
8
而现在他的白月光女友终于功成名就回来了。
陈小蝶如一颗璀璨耀眼的音乐界新星。
人人都说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美女钢琴家,国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样好看又有能力的人。
偏偏陈小蝶父母不识好歹,只顾眼前利益,想要毁了自己女儿。
媒体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那晚陈小蝶自杀,陆廷川一脸阴翳,浑身嗜血般,将陈小蝶抱出陈家的画面。
朦胧画面里,男人似乎爱惨了女子,如重获至宝失而复得般,将满脸惨白的她紧紧抱在胸前,下颚轻轻抵在她额头……
那是属于白月光的杀伤力。
所有人都在感叹这对有情人的遗憾和不甘。
所有人都替他们惋惜不已,「要是这位陆氏集团总裁当初没有联姻该多好?」
「要是陆廷川离婚,和白月光重归于好就好了。」
9
我匆匆瞥了一眼手机里推送的八卦新闻,按了删除键。
近期公司接了不少项目,我每天沉浸在工作的充实生活里,不知不觉处理完这天的事情后,已经到了夜里十点。
连日来的感冒,偷走了我的味蕾,我什么都吃不下,也不怎么感觉到饿。
身后一阵塑料袋哗啦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
他提着餐盒,就那样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在我发觉他时,他笑着走上前,将餐盒打开放在我面前。
「正好我刚买了晚饭,一起吃点。」
「好啊,祁然。」
祁然递给我筷子,我吃着餐盒里的酸菜鱼,竟然瞬间打开了味觉。
这味道,倒还真不像饭馆里的味道。
「谢谢祁然,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家人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了。」
我一口一口吃着,祁然笑了笑,在一旁捡着菜里的小花椒。
祁然是我们团队里的元老,从大学到毕业,我们算是一起成长一起经历过很多的患难之交吧。
我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
吃完之后,我们却又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不得不赶往工地现场,去解决一个农民工闹事的纠纷问题。
夜晚深沉,我在与人调解过程中,摔了一跤,手臂出了血。
祁然黑着脸与带头挑事的农民工动了手,最后奈何不住他又是极其善于抓住对方弱点,善于沟通的人,安抚好了农民工,给了些好处,纠纷才不了了之。
夜里十二点,祁然送我回家,一路上他寡言少语,直到将我送到家门口时。
他颇为强势地按住了我的手臂,动作有些生气般,将一枚创可贴贴在我的伤口处。
「就不知道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吗?」
「总是这么逞强,身体累坏了你就知道了。」
祁然就像个老父亲,寒着脸唠叨不停。
在他看到我脸上的神色时,又皱着眉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
「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我侧开身子,被他制止。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尴尬,良久他开口,问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小安,我们认识多久了?」
「10年啊。」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团队里的朋友都是我大学里的同伴,我们一起成长,患难成长……比我和陆廷川认识的都还长。
「可10年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我不明白祁然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只觉得浑身开始又有些滚烫,脑袋昏沉,也许是刚刚在工地经历了那么一遭,病情又反复了。
在我晕过去时,我看到祁然无尽担忧的恐慌神情。
可转而,我又落入另一个怀抱。
耳旁声音模模糊糊,有两个挥拳互搏的声响。
一个是陆廷川,一个是祁然。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你知不知道她病了多久?」
「这是我的妻子,和你无关。」
「陆廷川,我劝你不爱就早点放手,不要再伤害她。」
「要我放开她,永远也不可能,祁然,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休想趁人之危!」
「是你辜负她在先,你别怪别人可以有机会将她从你身边抢走……」
10
当唇角一阵刺痛的疼意,我转而惊醒。
陆廷川在吻我,夹杂愠怒,力道很重。
我猛地推开,拳头打在他胸口。
他却不觉疼,一手圈住我的双手,将我带向他身前。
「这么晚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刚刚他对你那么亲密,我有多恨多醋吗?」
「安安,一周了,你不能这么踩着我的心脏狠狠蹂躏,对我无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我不想和陆廷川吵。
我很累,声音淡淡的,我说:「他就是顺路送我回来。」
「一个大男人,大晚上送你一个有夫之妇!」
陆廷川声音震怒。
我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淡淡推开他的手,「对,你也知道我是有夫之妇,所以在你彻夜不归陪在你白月光身边的时候,他不过就是可怜我而已。」
「陆廷川,人人都可怜你和她之间的爱情,而只有我的朋友可怜我的身体,可怜我的婚姻,你说说,你哪里来的资格在这里数落我的不是的?」
「可他喜欢你!我就是忍受不了他在你身边!」
「陆廷川,你别把祁然和你相提并论,我和他相识10年,他从来为人清白,毫无绯闻,对女性进退有度,尊重有加。」
「他清清白白?」陆廷川指腹按在我的手腕上,隐隐用力,「他清白?那他今晚会在你昏倒后那么紧得抱住你?」
「安安,你可以为他解释,对我却毫无信心,你就是这样放弃我们婚姻的吗?」
我闭了闭双眼,高烧让我眼睛很涩也很疼。
我推开陆廷川,躺下休息,不再看他,我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了……」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他。
一室的沉默,寂静无声。
身后的陆廷川胸口剧烈起伏,最后,他无奈俯身,从背后紧紧抱住我。
「安安,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再说气话了。」
「等陈小蝶的事情过去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我们去找回以前两个人的恩爱日子。」
「你忘了吗?我们以前最相爱,我从鬼门关醒来的时候,你说过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的手被陆廷川牵着,按在了他的头上。
他埋头在我颈弯,声音呢喃。
我睡过去时,摸到了他头顶一条很长的疤,那是2年前他开颅手术留下的痕迹……
11
由于发烧,一晚上我都处于迷糊昏沉的状态中。
睁开眼时,我看到陆廷川一脸担忧拿着毛巾给我擦身降温。
闭上眼时,就全是2年前他突发脑出血,在icu躺了整整5天的画面。
那时候我们结婚已有半年,正是感情最浓厚的时候。
他做完开颅手术后,却久久昏迷不醒,我担心坏了,整日整日地陪着他,为他清洗,陪他说话,握着他的手,一度觉得绝望恐惧。
他才26岁,我们才刚开始,我怎么能够允许他就那样离我而去。
继母李霜带着白啸天来看我,小孩子口无遮拦,指着我无尽羞辱:「你就是个倒霉鬼,什么都要争,这下好了,克死你的丈夫了吧……哈哈哈……」
我一巴掌狠狠打在白啸天脸上。
李霜抬脚重重揣在我背上。
陆廷川在那时醒来,人都还不清醒,就使足了力气,挥手打翻床头柜的陶瓷杯,砸伤了白啸天。
他抱着喜极而泣的我,只担心我被人欺负被人伤害,他说:「不哭了,以后老公好好替你讨回公道。」
「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我是彻底觉悟了,安安,我们一辈子也不要再分开。」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爱陆廷川。
爱到可以不顾自己身体,傻傻跪在佛像前,为他一遍遍祈福求平安。
可是,人似乎总是喜欢在情感最丰沛时许下诺言,而等到旧时光被新的代替,等到当初种种被时光稀释,再浓烈的感情,也可以轻易成为过眼云烟。
……
第二天醒过来,我浑身清爽,已经退烧。
外面客厅里人声吵闹,我走出去,看着一片狼籍,只觉得浑身冒火,恨不得将白啸天拎起来关在笼子里。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廷川,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他们一家都带来?!」
我看着我妈的遗像被打翻在地,白啸天拿着弹弓到处射击觉得好玩。
「滚!给我滚出去!」
我把陆廷川还有我父亲他们轰出家门外。
陆廷川慌乱解释:「安安,我把城西的产业都转到你名下了,你父亲知道了,他们想来看看你。」
「你不是一直对你父亲有隔阂吗?我想着你生病了,他借此机会过来,你们也可以缓解缓解关系……」
「我不需要他关心!」我推开陆廷川。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介意我和我妈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被他们糟蹋!可是你呢?陆廷川,你却无视我的感受把他们带来!」
房门哐当一声,被我狠狠甩上。
陆廷川还在门外解释:「安安,我真的都是为你好……」
我烦躁无比,直接改了密码锁。
「陆廷川,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尽快签字离婚!」
12
那天后,陆廷川面对媒体,专门做了澄清。
「我当然最爱我太太,大家不要再捕风捉影,造谣生事。」
「我与陈小蝶,算是年少时最好的朋友,很多事情并不涉及男女之情。」
那时候陈小蝶就那样明艳动人地站在他身边。
娱乐记者们却充耳不闻,无限放大他们之间的举止和神情。
「但陆总和小蝶看起来,真的是具象化的白月光爱情。」
「小蝶,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最爱的人离婚,你会趁机表白再续前缘吗?」
娱乐记者们相视一笑。
陈小蝶莞尔,紧紧注视着陆廷川,「当然,爱情是没有理智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他。」
人群中到处都是“哇哦”的赞叹声。
隐约中有几人为我打抱不平。
可是你们真的不觉得,从始至终安安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吗?
她和他结婚,可不完全是因为联姻,她爱他,也真的相信了他放下了过去……可是现在,这不是比吃了老鼠屎还让人恶心吗?
唉,白月光请都给我锁死!谁碰谁倒霉!
我从新闻视频里退出来。
陈小蝶适时发来一条微信:「看完了吗?你看,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好像普遍都比较接受我。」
「听说你和他在闹离婚,你真的很沉不住气,我还以为你是很难解决的麻烦。」
我看了眼,发了个「滚!」,关掉手机。
但陈小蝶穷追不舍,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手捧玫瑰,一脸幸福,胸口上还带着一条惹人注目的蝴蝶项链。
那条项链我知道,就是当初买结婚戒指时,我和陆廷川看上的那条。
后来我逛去那家店,店主说被一个高挑的男人买走了。
呵,原来这么多年,他从那时起就在睹物思人……
13
晚上宴会,陆廷川带着公司艺人陈小蝶盛装出席,而我和祁然应邀参加。
我无视陆廷川凝视在我和祁然身上的愠怒目光,我说:「陆廷川,你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或许,在你的世界里,永远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你想追我,就说你爱我。你得到了我,就说我不对,我不够信任和你的婚姻,然后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和你的白月光纠缠不清……」
「你不觉得你把自己当成受害者的行为很可笑很无耻吗?」
陆廷川眉头紧皱,紧握拳头。
他却看着祁然满目怒气,转而对祁然针锋相对。
「你到底对安安说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才是我的妻子,你这么阴魂不散,好意思吗?」
祁然那时候正带我见客户,双方都快要达成合作了,他一脸懵圈,看着陆廷川冷漠一笑:「我什么都没做,陆总自己把自己的夫人弄丢了,能怪得着谁。」
是啊,我和祁然举止自然,哪里比得上陈小蝶挽着他手的亲密。
祁然慢悠悠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对我挑眉:「小安,你的丈夫看起来并没有以身作则的样子呢……」
「你说你这么多年,真的是越活越糊涂了,选丈夫的能力可真是差劲。」
我无视陆廷川的黑脸,道:「选错了,也有放弃重选的机会,没什么好懊恼的。」
然后,我和祁然与客户碰杯,继续先前未达成的共识协议。
身后是陆廷川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
陈小蝶满心担忧,劝他注意身体。
有人窃窃私语,看足好戏。
可我只觉得无聊至极。
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在这样的场合,为什么他连对我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呢?
宴会结束,我猛地推开陆廷川来抱我的手。
他喝醉了,眼圈红透,对我诱哄不已。
「安安,安安回家吧。」
「我什么都做了,给你产业,向媒体澄清,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
「你说你选错了人,要重选,你真的太会伤人了。」
「祁然吗?他哪里有我半点好?」
我与他拉开距离,陆廷川浑身酒气,让我难受。
我突然想不起,我以前到底在爱他什么呢?
我爱他,是因为他是那根救命稻草,把我从父亲的仇恨中解救出来的人吗?
我爱他,是因为人在异国他乡,受尽孤独,而被他温暖包围的原因吗?
我爱他,到底是因为冲动,还是真心相爱呢?
我说过的,我不后悔。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忘记他的白月光。
我久久立于他面前,我想我们这么折腾真的很无趣。
我说:「陆廷川,我们离婚后,我当然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有很多选择。没有祁然,也会有沈然,赵然……」
「陆廷川,我们真的结束了!」
14
昏暗的酒吧,陆廷川叫来朋友,喝酒倾诉。
「你说我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她铁了心要离开?」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我在她眼里,就是可以放弃的人吗?」
「陈小蝶的事,至于她和我提离婚吗?我和陈小蝶完全没做过任何超越男女关系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相信我?」
朋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了陆廷川一眼。
良久,他开口:「阿川,那你真的爱她吗?」
陆廷川一饮而尽,「你什么意思?我当然爱她,和她经历过那么多,我早就把她当自己最爱的人,是她不相信我,和我闹……」
他朋友却笑了,「可我觉得你不爱她……」
「阿川,我想你老婆要的很简单,就是你和陈小蝶划清界限,一心一意对这个家庭,不背叛她,真真切切和她过日子就行了。」
「可是你呢?哪有大晚上丢下自己在医院的妻子去找白月光的?」
「哪有结了婚,还对白月光照顾有加的?」
陆廷川顿然,酒杯紧紧握在手中,眼神暗了,「我知道那天把她丢在医院我错了,可是陈小蝶给我打电话,差点都要死了……」
「可是,她有她的家人……」朋友打断他的话。
「可是,她家人对她不好,要把她送给老男人……」陆廷川解释。
「她家人对她再不好,也不可能看她眼睁睁死去!那是陈小蝶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朋友扶额瞪眼。
「可是,我和她那么小就认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傻事……」陆廷川声音越来越弱,端着酒杯,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朋友彻底无语了,不再理陆廷川。
「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自己做的事情,后果自负吧……」
「我劝你以后最好别后悔。」
15
陆廷川迟迟不愿意签离婚协议。
他说:「安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再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了吧?」
陈小蝶听闻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联系我。
「今晚万豪酒店4104房间,我等你。」
「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我帮你。」
今晚刚好在酒店有一个合作,许氏集团总裁约我在这里见面。
说来也巧,这个许氏总裁刚好也是陈家父母要陈小蝶联姻嫁过去的老男人。
祁然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吧。」
我摇头,让祁然在这里等许氏总裁,我去见陈小蝶。
4401房间外,陈小蝶迟迟不接我的电话,直到我听到男女暧昧而缠绵的声音。
女人娇柔的声音,一声一声往外冒。而隐约中我听到低沉的嗓音,无尽压抑沉闷。
我手指紧握掌心,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今早我有给陆廷川打电话,和他商量离婚协议的事,可是他一直到现在也没回复我。
我只觉得脚下千斤重,我重重闭上眼,然后满眼冰冷,推开了门。
那些娇柔喊叫和嘶吼声,戛然而止。
转而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女人绝望痛苦的尖叫。
陈小蝶看着我,慌乱地推开男人,然后裹着被子,无尽委屈,眼神仇恨看着我。
「白安安,你竟然陷害我?」
「你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看清了陈小蝶身边的男人,竟是许氏总裁……
呵……原来是个圈套。
「陈小蝶,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小蝶却哭,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被人置于悬崖深渊。
「白安安,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廷川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一脸冰冷,静静看着陈小蝶演戏。
直到陆廷川慌乱无措赶了过来,他一手推开我,看着房内的一幕,无法置信般,回头紧紧凝视我。
「安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小蝶浑身都是红痕,在陆廷川眼里一点一点映照出凶狠的杀意。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下沉,然后如坠冰窟,彻底毫无波澜。
陈小蝶咬定是我不放手,「就是她,是她给我设的圈套,她今晚和许总有应酬,却把许总引来了这里,她好狠的心。」
陆廷川看着我,痛心疾首般,「安安,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没理由这么对小蝶,是不是?」
我看着陆廷川,他眼里泛红,却夹杂犹豫。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笑。
「陆廷川,恭喜你,我终于是彻彻底底,放下了与你的过去。」
「这样的女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上演狗血剧!」
我转身就走。
可是,我脚下却猛地一滑。
当身体狠狠撞到门边的一根柱子上时,我看到陈小蝶一闪而过的讽刺。
「我肚子好疼……」
陆廷川瞳孔一缩,扑过来抱住我,「怎么了怎么了安安?你怎么流血了……走,快走,去医院……」
祁然在这时赶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陆廷川,将我抱起来往医院跑。
「陆廷川,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16
陆廷川终于签字离婚。
他看着清宫手术单上的报告诊断,握紧拳头,青筋暴露。
「安安,原来你一直都在瞒着我。」
「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离婚打算?你不愿意生我的孩子,不愿意和我再继续走下去。」
「你利用许总,让自己和陈小蝶两败俱伤,值得吗?」
陆廷川真的好爱陈小蝶啊,我想。
他一定被今天的事情震碎三观了吧。
他无法置信他的结发妻子,竟然为了报复自己老公的白月光,设计陷害,并且以身涉险,用流产来洗刷自己的嫌疑吧。
真可笑!
「陆廷川,我和你认识6年了。」
「你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做这么愚蠢自降身份的事。」
「你走吧,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17
陆廷川去找陈小蝶了。
他无法接受的是,陈小蝶就像个无事人一样,仿佛把那天的遭遇,当成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看着满面春光的陈小蝶,开始慌了,彻底醒悟。
「小蝶,你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你从前那么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么嫉恶如仇,为什么?」
陈小蝶笑,笑着笑着流出眼泪,她看着陆廷川眼里的挣扎和痛苦。
她说:「为什么?」
「廷川,难道你不懂吗?」
「我一个人出国,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陈小蝶吗?」
「竟然我摆脱不了命运,那我就服从命运好了。」
「你不是都放弃我了吗?你不是爱上白安安了吗?」
「那我也没必要在你身上期待什么了?」
「我不过是自暴自弃,死之前,把你最爱的女人拉下水而已。」
「你看,你和你老婆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无坚不摧啊,我都还没使出什么劲儿,你们自己就不欢而散了……」
「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三个人现在不都殊途同归了吗?这个结果我很满意啊……」
「你真是个疯子!疯子!这么多年,原来都是你,是你!因为你,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不信任她!」
18
陆廷川一身邋遢,浑身疲惫赶来医院。
他想抱抱我,想和我道歉。
被祁然赶了出去。
其实,我并没有怀孕,那张单子确实是子宫手术,但不是因为流产。
祁然说:「你知道她子宫一直不好吗?」
「2年前,你和他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你还记得那天你是怎么误会她的吗?」
「她想给你准备惊喜,在海上等了你一夜,可是你却赶去了你白月光的接风宴。」
「你母亲和白月光设计陷害她,让她一直在海上等你,说你会给她一个完美的惊喜。可是,她淋了很久的雨,也没等到你,后来她晕倒,身体受了很大的伤害,她和你倾诉,你却只说你的白月光不可能那么做,不可能陷害她……」
「陆廷川,你真得很活该啊……」
「她对你做了那么多,在国外和你一起共进退,共成长;结婚后对你忠诚如一,不管是多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她看都不看一眼;你生病那年,她白天往返于公司,为你奔波于各种场合事务,把你的公司运营得风生水起,晚上一刻不停陪在你身边,几度累到晕倒过去;还有你母亲,在家里多么不待见她,你有替她说过话吗?有理解过她的感受吗?你的白月光伤害她,就更不用说,可你呢?」
「陆廷川,你活该她不要你!」
「可,我一直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说,都不和我说。」陆廷川双手蒙着双眼,整个人像要碎了般。
祁然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她不说?!那你没有眼睛,没有心吗?」
「今时今日走到这一步,每一步都是你陆廷川的错!」
陆廷川几步踉跄,红着双眼看着病房里的我。
我背后身去,祁然给我盖上了被子,阻拦了他所有的目光。
19
听说陆廷川又因为脑部囊肿复发,做了开颅手术。
他母亲陈艳哭着过来求我,「去看一看廷川吧,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他都在icu3天了,嘴里念叨的一直是你的名字。」
「安安,就当我求你,我向你道歉,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什么也不想了,只要他健康,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依着他。」
「安安,你回来吧,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儿媳,我会对你好……」
我还是去看了陆廷川。
监护室里的他,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好像随时都可以消失那样。
像极了2年前,我也是这样守在他身边。
不过那时,我把他当成了生命的唯一,我心头始终拽着一根绳索,在另一头紧紧牵着他,害怕他丢下我。
可现在,我手里的绳索,早就不在了。
我握了握陆廷川的手,他的手很凉,我的心也很凉。
我说:「陆廷川,我从不后悔我爱过你,也不后悔嫁给你。」
「因为我是我自己啊,我永远对自己坚定,永远对当下的那个自己真诚。」
「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就学会放手吧。」
「我们还是不适合,适合的人,是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你赶快好起来吧,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我可以祝福你,因为我对自己足够有信心,我可以更好,更好地去过没有你的生活……」
陆廷川终于醒来。
他抱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小孩。
「我知道她来过,她来看过我对不对?」
「我知道的,她爱我,是我不好,是我把她弄丢了。」
「我总觉得她坚强,觉得她独立,所以理所当然无视她的委屈和脆弱。」
「朋友们都说,她很好,她和我在一起,我都变得更加耀眼起来,可是……我没有理解她,没有保护好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该怎么办啊……」
「她不理我了,她那么优秀,她离了谁活不了。」
「可我,真的失去她了……」
20
2年后,在公司做到上市那天,祁然和我表了白。
祁然说:「我喜欢你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差这个表白对不对?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
「只是当初你有婚姻,我不愿打扰。」
「后来你离婚,我也不想给你压力。」
「小安,我知道的,你没有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好,很好。在你的身后,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喜欢你,支持你,就好。」
「小安,如果没有陆廷川,你会给我机会吗?会喜欢我吗?」
我在祁然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接过他手里的花。
我与祁然,已经认识12年。
12年,有多少挚友在其中,分道扬镳,各自散场。
可是,我们在团队合作中,竟然这么相互鼓励着走了这么长远的路。
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可以用来定义这样的情谊深厚吗?
爱情?友情?亲情?
我只知道,不管是什么关系,其实都夹杂未知与现实。
20岁的我,如果没有遇到陆廷川,我会喜欢祁然吗?
或许吧。
可是,我已经28岁,对待爱情早就没了年少时的期待和欣喜。
「祁然,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其实除了爱情,我更喜欢一起并肩作战时的我们。」
那天,祁然表白后如释重负抱着我,第一次将我紧紧抱入怀中。
「答案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够了,已经足够了,你愿意给我机会,我很高兴。」
祁然抱着我,有淡淡花香渐渐涌入我的鼻尖。
在我伸手抱住他时,我恍惚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
眼神落寞,背影颓然。
那个在年少时,第一次牵着我的手替我解围,和我求婚的人,终于和我成为了陌路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