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尽头是陌路

1

朋友小聚上，丈夫顾泽诚的好友用法语问他：

「你养在外的解语花怀孕两个月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泽诚唇角勾起，贴心地为我剥虾夹菜。

随即才用法语回答道：

「伊伊不喜欢孩子，我会让张可欣把孩子生下来，带出国抚养，算留个后吧。」

我吃着虾仁，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顾泽诚紧张道：「伊伊，你怎么了？」

我擦掉眼泪，笑答：「虾仁的蘸料太辣了。」

可虾仁蘸料明明只有酱油，眼泪却是因为我听得懂法语。

1.

顾泽诚或许忘了，我曾是法语专业的高材生。

而他也是为了方便追我，才学的法语。

思绪回笼。

我发现顾泽诚正倚桌看我：「老婆，在想什么？」

我回眸未语，想端起桌上柠檬茶，为自己倒一杯茶。

可手刚摸到壶柄，却被顾泽诚抢了过去：「老婆，这种小事，哪用你亲自动手。」

顾泽诚帮我倒茶。

他朋友孙傲然则坐在对面，捂着牙揶揄道：「我说你们小夫妻恩爱能不能背着点人，酸死我这种单身狗得了。」

顾泽诚瞄了他一眼，扯唇轻笑：「我妻管严，你第一天才知道，看不惯憋着。」

「得得，我吃饭总行了吧。」孙傲然一副孙子样，可眼睛里明晃晃写着看好戏几个大字。

我微微仰头看他，眸光里已没了往日温情。

顾泽诚却没发现。

他凑过头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温柔地问：「怎么了老婆，看你老公看呆了。」

「是啊，我想看清楚这么爱我的男人，有没有三心二意。」

顾泽诚一怔，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可他很快便整理好情绪。

再次看向我时，眼神深情得仿佛想将我溺毙。

「老婆，别开这种玩笑，我承受不起你离开我的后果。」

我敛眸轻笑，抽回被他按在心口窝上的手。

原来他还记得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同意和他在一起时，我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诚。

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对我不忠，我一定不会原谅。」

当时的顾泽诚满心满眼都是我，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忙抓着我的手保证：

「依依，你是我苦追了一年才追到的宝贝，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我要是敢做，就让我孤独终老！」

是啊，因为我的长相，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顾泽诚从见到我第一面开始，就立志一定会追到我。

我曾被初恋伤透心，所以对爱情一直很抵触。

可最终还是被顾泽诚感动，给了他一次机会。

可四个月前，我却发现他在外养了个小姑娘。

让我觉得真爱确实存在的信仰瞬间倒塌。

我以为我会找他大吵大闹，可我却异常平静。

平静地陪在他身边，平静地做着戒断反应，平静地安排自己的下半生的生活。

终于，还有一周时间，我的签证就下来了。

我就能离开顾泽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2.

饭后，顾泽诚醉醺醺地靠在我肩头。

「老婆，我们回家吧。」

孙傲然跟在我们身后，扬声道：「泽诚，你不和我赶下一场了？大家都到齐了，就等我们了。」

顾泽诚头也没回，依旧依偎着我。

开口拒绝道：「不去，我老婆该吃药了，我得陪她回家。」

孙傲然啧了一声，也没在劝。

而此时，我却收到一则短信。

梁洛伊，你猜今晚，泽诚是会陪你回家吃药，还是出来陪我狂欢。

我眼睛定在手机屏幕上，顾泽诚见我顿下脚步，也侧头看过来。

「老婆，怎么了？」

我紧熄了屏幕，故意道：「没事，小三的挑衅罢了。」

顾泽诚眉头轻蹙，想去拿我手中的手机。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铃声。

是张可欣的专属铃声。

我把手机主动递到他面前：「还看吗？」

顾泽诚盯着我，眼神轻颤。

「老婆......我醉了，你就别欺负我了。」

他有些撒娇般地蹭着我颈窝。

我推开他的头，平静道：「接电话吧，响很久了。」

顾泽诚这才直起身，想开口告诉我，他去旁边接电话。

而我还没等他开口，已经识趣地朝等在大门口的司机走去。

顾泽诚眼底闪过诧异之色，但听到电话那头甜美的声音，马上恢复如初。

隔着车窗，我能清楚看到顾泽诚接电话时，喜色满眸，眸子里已恢复了往日清明，哪还有醉酒的样子。

收回视线，我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

我知道他今晚不会和我回家了。

果然，电话挂断后，我又收到张可欣的短信。

梁洛伊你输了，现在泽诚心里最在乎的，是我和孩子。

一滴泪滑过脸庞，在顾泽诚开门看过来时，我快速转过了头。

他坐进来去掰我的脸：「老婆，你怎么了？」

听着他关心的语气，我一阵心痛。

深吸一口气，我敛眸遮住眼底的受伤的色彩，随意道：「我累了，你陪我回家吗？」

顾泽诚笑着揉了揉我发顶：「老婆，我也很想陪你回家，可公司临时有事需要我去处理，我会早点回家陪你的，别不开心好吗？」

说着，他捧着我的脸就要吻上来。

我食指点着他的唇，眼神透过他看向车外的孙傲然。

「有人在录像，别腻歪了，还不快去。」

把顾泽诚推下车，我落锁吩咐司机赶快开车。

大概两分钟后，张可欣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梁洛伊，你和泽诚接吻不觉得膈应吗？他可是吻遍了我全身的每一处，包括......」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不怀好意的笑。

我颤抖着挂了电话，让司机路边停车。

扶着围栏，我吐的昏天暗地。

3.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顾泽诚也没有回家的迹象。

我看了多次手机，张可欣也没在发新的挑衅短信进来。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二人正在翻云覆雨。

我苦笑一声，光脚下床，把顾泽诚曾经送我的礼物一一找出。

看着这些价格昂贵的礼物，我一阵恍惚。

还记得和顾泽诚在一起后，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都会买下来送给我。

我曾以为，他这么用心，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如今......

我点了预约单，让快递一周后把那些东西送到张可欣身边。

既然他分了心，那这些东西自然要送给他最爱的那人。

正拿剪刀剪我送给顾泽诚的那身西服时，他回来了。

他在卧室喊我，我应声但手上动作没停。

顾泽诚闻声走进衣帽间，在看到我的动作后，手上提着的食盒差点摔落。

「老婆......」

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握住我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我偏头看他。

顾泽诚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勾唇笑笑，轻轻推开他的手：「小花园里来了三只流浪猫，我想拿这件衣服帮它们做个窝。」

顾泽诚紧抿着唇，半晌才道：「可是老婆，这件衣服是你送我的唯一的礼物，我平常都不适合穿。」

我垂下眸子，继续剪着手上的布料。

我怎会不知道这是我送他的唯一一份礼物。

我就是故意的。

顾泽诚始终垂眸看着我的动作，又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伊伊，你剪了我的礼物，我要你在送我一件新的。」

我抬眸眼睛带笑地看着他，满口答应道：「好，我确实有两份礼物要送你。」

顾泽诚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轻轻把我拥入怀：「老婆，你真给我准备了礼物？在哪？」

听着他兴奋的声音，寒意在我心中不断蔓延。

我没有推开他，而是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食盒。

香气四溢出，我知道那里面是他带给我的海鲜粥。

只因我身体孱弱，所以每次他惹我不开心或心中有愧时。

都会绕路半座城，去买我最喜欢的海鲜粥。

如此可见，今晚张可欣把他哄得有多开心。

以至于凌晨时分，他还专门绕路去买。

我自嘲笑笑，轻声开口道：「等等吧，一周后你就知道了。」

顾泽诚也没纠结这件事，直领着我去了餐厅。

他把海鲜粥打开放在我面前，眼神有点躲闪道：「伊伊，今晚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肯定饿了吧，吃点夜宵吧。」

我拿着勺子轻轻搅动，却在他转身倒水时故意打翻了粥盒。

顾泽诚回眸看到，忙紧张地查看我是否受伤。

我冷眼旁观，顾泽诚一抬眸就看到了我异常冷淡的眼。

他猛地蜷住手指，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没事的伊伊，你要是想吃，我明早就去买来给你。」

我能感受他在颤抖，如果放在从前，我定然不舍得他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我。

我早就抱着他说情话了。

可是现在，我只是淡然地站起身。

「不用买了，我口味变了，不喜欢海鲜粥了。」

也不在喜欢你了。

4.

顾泽诚不知道我怎么了，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接下来的两天，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顾氏才正步入正轨半年多。

我亲眼见证了，顾泽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所以前些年，他陪伴我的时间一直很少。

我很支持，也很理解他。

话虽如此，可我怎么会不想他能好好陪陪我。

如果放在从前，他肯推了一切事好好陪我，我一定高兴坏了。

可现在，看着陪在我身边的他，我一阵头痛。

尽管他手机张可欣的专属铃声响了又响，他都没有接听，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眼看着离我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离婚协议还没拿到手，我只能用从前最不屑的手段。

我故意换上清凉的真丝吊带裙，故意用最暧昧的姿势凑近顾泽诚。

拍下无数暧昧不清地照片后，全部发给了张可欣。

果然，下一秒顾泽诚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想挂断，我按住他的手，替他接通。

顾泽诚猛地看向我：「伊伊......」

我认真地看着他开口：「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顾泽诚把手机通话调成了静音，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见我神情始终平静，最终还是开口道：「伊伊，我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我拿起桌上的薯片吃着，可耳朵始终在听顾泽诚那边的动静。

隐约能听见张可欣一直在哭，而顾泽诚则是耐心地哄着。

电话终于结束，顾泽诚一脸犹豫地走过来。

我立刻贴心地开口道：「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一直陪着我。」

顾泽诚虽长出了一口气，可依旧紧紧攥着手机：

「伊伊，你别千万别生我的气，公司刚步入正轨......」

我打断他，轻声道：「我都懂的，去忙吧。」

闻言，顾泽诚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他十分郑重地对我说道：

「伊伊，给我一周时间处理一些事，一周后我就休假陪你去你一直想去的山城旅行。」

5.

小时候，父母还没离世前，便带我去云城旅居过一段时间。

所以我对云城一直很有故乡情节。

后来和顾泽诚在一起后，我多次提起想让他陪我去云城转转，可他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可我明明从张可欣的朋友圈里看到过，顾泽诚陪着她去了云城旅行。

而且一周后，张可欣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满三个月了。

胎儿稳定了，顾泽诚终于有心情陪我去旅行了。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垂眸笑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泽诚走后，我就收到了张可欣的挑衅短信。

梁洛伊，你在骚又怎样？泽诚还不是选择了我。

我不置可否。

趁顾泽诚还在路上，我和张可欣谈起了交易。

「张可欣，你不是想做顾太太吗？帮我个忙，我就成全你们。」

张可欣乐意至极。

她怕我反悔，从顾泽诚到她那里开始，她便不断给我发他们亲热的照片。

我一一保存。

晚上十点，顾泽诚果然醉醺醺地回了家。

一回家就抱着我撒娇道歉。

看着他满身暧昧的痕迹，我一反常态地耐心哄他。

顾泽诚见我这样，眼睛里竟盈满了泪水。

「老婆，你这么好，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给你。」

我眸光一亮，知道此时是最好时机。

拿过离婚协议，我诱哄着他签了字。

顾泽诚放下笔，想拿起协议看。

「老婆......这是什么？」

我忙把协议收起来，笑着糊弄道：「支票啊，你不是要送我星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