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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云迟花颜爽文最新章节阅读

西子情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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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云迟选妃,选中了林安花家最小的女儿花颜,消息一出,碎了京城无数女儿的芳心。传言:太子三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辩当世大儒,十二岁百步穿杨,十五岁司天下学子考绩,十六岁监国摄政,文登峰,武造极,容姿倾世,丰仪无双。花颜觉得,天上掉了好大一张馅饼,砸到了她的头上。自此后,她要和全天下抢这个男人?云迟:立在青云之端,学的是制衡术,习的是帝王谋,心中装的是江山天下,九重宫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社稷朝堂,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花颜:自诩是尘埃之下,有七情六欲,不喜天子堂,偏爱市井巷,踩着十丈软红,遍尝人间百态。觉得最好,莫过于青山绿水,你许我一生,我伴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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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子情
主角:云迟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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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日天明,住进东宫的第一晚,她连晚饭都没吃,似乎真应了那句远途而来舟车劳顿千辛万苦。

一夜好眠后,起来神清气爽。

听到房中她起身的动静,秋月先走了进来,之后侍候的十多人鱼贯而入。

花颜可算是领教了昨日那般排场,今日可不想她们侍候个梳洗用膳便两个时辰,刚要说话,眼睛扫到珠帘外院中似乎站了黑压压一群人,透过珠帘缝隙,领头站着的人隐约是东宫的大管家来福,她一愣,讶异地问,“外面可是福管家?怎么带了那么多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秋月往外瞅了一眼,欷歔地小声说,“是福管家,听闻是奉了太子的吩咐,带着府中人来拜见您的。”话落,又补充了一句,“天没亮就都来了,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

“嗯?”花颜吓了吓,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她虽然昨日睡得熟,晚饭也没吃,但起的也不算晚,至少太阳还没出来。她皱眉,“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秋月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难道这是东宫的规矩?

花颜纳闷地又向外面看了看,对为首的方嬷嬷直接说,“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我不喜繁琐啰嗦,以后像昨日那般全副排场,没有必要时,便不必用了。”

方嬷嬷恭谨地应是,二话不说,指挥婢女们两三盏茶工夫便给花颜收拾好了。

姿容雪肤花貌,容颜清丽绝伦,碧色绫罗织锦长裙,尾曳拖地,裙摆绣了几株缠枝风铃花,加之身段纤柔,远看如西湖景致墨画,近看若曲江河畔玉莲盛开。端的是丽质窈窕,婀娜娉婷,令人移不开眼睛。

打扮妥当后,屋中一众侍候人都静了静,就连方嬷嬷眸中都露出惊艳之色,暗想她原以为赵宰辅府中的赵小姐是南楚第一美人了,如今这简单收拾的太子妃,才真真正正端的不输半分的好容色,若是她盛装,真是难以想象。

她这样想着,便见花颜不若寻常女儿家那般莲步轻移,待众人刚收拾完,她便快步大步走出里屋,毫不温柔地一把将帘子挑开,在珠帘的叮咚脆响中,她已经来到外堂屋门口,看着站着院外黑压压足足有几百号,个个如木桩子一般恭敬而立,不发出半丝声音的东宫奴仆们,对站在前头的人扬了扬眉,“福管家,这是做什么?”

福管家虽然带着人等了花颜一个多时辰,面上却是半分不耐烦的神色没有,见她出来询问,脸上露出笑容,笑呵呵万分恭谨和气地拱手见礼,“禀太子妃,老奴是奉了殿下之命,带着府中所有人等来拜见您,请您将这些人都过过目。”

花颜皱眉,扫了一圈,人人恭敬垂首,她笑了笑,不温不热地说,“太子殿下太客气了。”

福管家闻言面上笑意不改,身子却俯得更低了些,声音也更恭谨了些,“殿下还吩咐老奴,将府中的账目都拿过来给您,从今日起,府中一应诸事,都由太子妃您做主。”话落,他一摆手,有十多人手捧着叠得整齐的一摞摞账本走上前,恭敬见礼,然后立在一旁。

花颜脸色顿时变了,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福管家不敢揣思花颜这句惊问背后的意思,连忙不急不缓地又将话说了一遍。

这一次,花颜听清了,听清后,她几乎气破了肚皮,盯着那黑压压一群人和那一摞摞被人捧在手里的账本,她眼睛几乎把这些都看得能喷出一把火烧得干净,胸口起伏片刻,声音才从牙缝中挤出,“我还不是太子妃,你家太子是不是脑子被什么东西给踢了?”

福管家听到她这话,当即如一阵寒风吹过,腿微微哆嗦了一下,才勉强站稳,不敢接这话,立即道,“您是殿下定下的太子妃,是东宫的主母,虽还未与殿下大婚,但这是迟早之事,断不会更改了。老奴与东宫上下所有人,早就遵从殿下吩咐,自一年前太后懿旨赐婚之日起,上下便尊太子妃为主母,如今主母住进来,自当掌家。”

花颜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瞪着来福,目光有些阴狠狠。

来福即便自小就受惯了太子发怒时看人的凉薄目光,但如今也有些受不住太子妃这赤裸裸想杀人的目光,连忙跪在地上,垂下头,赔着小心翼翼地说,“东宫事务虽繁杂,但老奴一定与东宫诸位管事一起辅助太子妃,请您放宽心。”话落,他抬起头,见花颜脸色更差,连忙改口又道,“咱们东宫的人手虽然看着有几百人,但对比这京中勋贵世家大府来说,也算是少的,账目虽然看着多,但分管门类也就几项,也是……不难管的。”

头顶上冷飕飕的风,寒湿了他衣襟,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昨日他接了这差事儿,便觉得这怕不是份好差事儿,可是殿下吩咐,他不敢置喙,是以,昨日晚上便安排了下去,忙了大半夜,让今日所有人,务必不能出岔子,可是没想到,如今比他想象的还难,这刚没说两句话,太子妃的脸上已经阴沉如水,眸中熊熊如火,他如处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同时又被头上的钝刀子剁肉般地剁着。

想他活了一把年纪,先是侍候皇后,太子殿下出生后便跟了他,风里来雨里去,也算是经历了好些事儿的,可是如今,他觉得他真是顶不住啊。

足足有一盏茶时间,他大气都不敢喘了,他身后黑压压的人更是在他跪下时,也都默默地齐齐地跪下,有人甚至把头都快伏在地上了。

没有言语,只这阴沉的五月飞霜的气息,便快将这一院子的人都冻死了。

还是秋月看不过去,走到花颜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喊了一句,“小姐。”

天可怜见的,她家小姐从不轻易发怒,也从不轻易被人惹怒,太后赐婚懿旨下到临安花都当日是第一次勃然大怒,今日是第二次。

如今这气场全开,连她都快站不住了,可见真是被太子殿下这般作为气狠了。

她也没想到,这刚到太子府,小姐不过才睡了一夜的舒服觉,还没想着怎么玩呢,太子殿下便给了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这刚入东宫,什么也不熟悉,管事奴仆和所有的掌家权便都悉数拿到了她面前。这是一根粗铁绳子将她绑上了,也就是告诉她,东宫主母的位置,她何止安稳,简直如铁板钉钉,谁也撬不动啊。

花颜听到秋月轻唤,缓缓地慢慢地从福管家身上收回了目光。

福管家头上身上压着的高山大海顷刻间退去,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秋月祖宗几十代,软软地抬起手臂,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偌大汗珠子。暗暗想着,怪不得去年一年,殿下用了一半的精力来应付太子妃闹出的事儿,原来……

他暗暗庆幸自己一直恪守殿下吩咐,效忠殿下安排,悉听殿下旨意,自太子妃进府,半丝没敢怠慢,否则,他这个大管家,以后死了估计连乱葬岗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花颜看着吓软了的东宫大管家,以及一个个快吓成泥巴的一众仆从,但即便如此,黑压压的人群,这许久,依旧无人吭出一声,她忽然恼怒尽褪,轻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寻常。东宫的人,皆令人刮目相看。”

第八章只会玩乐

花颜这一句话意味颇深,福管家琢磨不出其中意思,只觉得深不可测。但她笑了总归是好的。

暴风骤雨散去,便是朗朗日色。

花颜直立的身子忽然懒懒地往门框上一靠,对福管家摆手,笑吟吟地说,“你去回了太子殿下,就说我不会管家。从小,花家长辈们就娇宠我,我只会玩乐,除了玩,什么都不会。”话落,又补充了一句,“学也学不会。”

福管家额头又冒出汗,后背的衣服已经不知湿了几层,他抬起头,看着花颜懒洋洋的脸上露出的明媚笑意,一时间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把话都堵死了。

不会掌家,学也不会。那……这些人这些账目和太子殿下的交待可怎么办?

他壮着胆子试探地开口,“这……殿下去上朝了,还没回来。”

花颜暗嗤,她才不管,只笑看着福管家,“那就回来再告诉他也是一样。”

福管家吸了吸气,这差事儿没办好,可怎么跟殿下交代?猛地又想起昨日殿下还交代了另一桩事儿,连忙说,“还有,殿下昨日说,赵宰辅的生辰就快到了,府中还没准备贺礼,殿下请您安排,说这贺礼,不可轻了,不可重了。”

他一口气说完,都觉得嗓子不顺得紧。

“嗯?”花颜脑中打了个转,倒没如早先那般恼怒,反而扬眉,“赵宰辅生辰礼?”

管家见她没立即拒绝,心下大喜,连忙说,“正是。”

花颜瞅着他,品磨了一番这赵宰辅生平以及他那出名的女儿,似笑非笑地说,“说起这事儿,我也奇了怪了,赵宰辅也算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半个师傅,他与那赵小姐应该是自小相识,竹马青梅,他怎么就没选她来当这太子妃?”

福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太子妃这话也太敢说了,可是又想到她刚刚那险些将这东宫的人都屠了的气息,对比这话说出来,倒是小巫之事了。

这话,一年前,天下多少人都暗自里揣思悄悄议论过,只不过,至今没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罢了。

他咳嗽了一声,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花颜看着福管家,笑容深了深,“你也不知吗?还是知道不说?”

福管家觉得周身像是被凉水泡了两遭,垂下头,苦着脸说,“这,老奴……确实不知。”

花颜也不难为他,扫了一圈院内依旧安静的诸人,转了话题,闲话家常一般地问,“今儿,东宫这所有人,都在这里?全都来了?还是来的只是仆从?主子不算。”

福管家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除了太子殿下,东宫所有人都来了,全部都在这里,包括守门的人。”

花颜一怔,又打量了一眼众人,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问,“这东宫的侧妃、良娣、良媛、小妾、通房什么的呢,都哪里去了?”

福管家一愣。

花颜看着他,猜测道,“不会我来了,太子殿下将所有人都移去别处了吧?”虽然这话给她自己脸上贴金,但她这太子妃的位置她实在怎么也撼不动,不由她不给自己贴金。

福管家醒神,连忙说,“回太子妃,东宫没有您说的这些人。”

花颜不解,“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福管家道,“就是没有侧妃、良娣、良媛、小妾、通房。”

这回轮到花颜愣了,她呆了片刻,脱口说,“你们太子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福管家面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明白花颜怀疑什么,立即摇头,“没有。”

花颜惊诧,“他今年也二十了吧?据我所知,贵裔府邸的王孙公子们,十四五便有通房了,早的十三便启蒙了。他这是唱的哪出?”

她就冲着娇滴滴水嫩嫩的美人来的,这东宫没有美人,她还怎么有滋有味地过日子啊。

福管家看着她脸上真真切切的惊色,还有真真切切的不敢置信,以及真真切切的失望之色。这多种情绪让他一时间觉得似乎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儿。

他定了定神,谨慎地说,“这……殿下十五岁之前一直专攻术业,十五岁之后担起了朝中政事,无暇女色,是以东宫空虚。”

花颜闻言仰头望天。

福管家看着她的神色模样,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也不知该再说点儿什么,怕开口即错,她不问,他也不敢多言。

秋月也惊诧不已,没想到偌大的东宫,竟然没有一个侍候太子的女人。她也默了片刻,看向花颜,见她一副被这东宫伤害了万点的模样,眼皮抽了抽。

过了好久,花颜从空中收回视线,没力气地对福管家摆摆手,“赵宰辅生辰礼我也不懂送什么,与上一桩事儿一并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我不会,别拿这种事儿来烦我。”

福管家顿时挫败。

花颜不再理她,转身回屋,又扔出一句话,“让这些人都撤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人已经进了屋,珠帘清脆作响。

福管家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想着太子殿下昨日交代给他两桩事儿,他一件也没办好。只能等殿下回来再禀告了。挥了挥手,带着人都退出了院子。

东宫的仆从们来时没弄出动静,走时也井然有序没什么动静。

花颜回房后觉得一阵气闷,想着云迟是娶不着媳妇儿吗?还是没女人乐意跟他?所以,他才抓住了自己,死活不放手?她怎么就成了这个倒霉蛋了?

秋月看着花颜,想着今日的事儿有些发懵。

方嬷嬷早先也被花颜吓了个够呛,如今大管家带着人走了,但她还是要在这里侍候主子的,定了定神,打起比昨日还多两分的精神,走进屋,轻声问,“太子妃,日色已经不早了,您还没用早膳呢,现在用吗?”

花颜抬头瞅了她一眼,笑着说,“用,端来吧。”

方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人去了。

不多时,早膳端来,虽然菜品不多,但每样都十分精致讲究,也是花颜常吃的早膳。

她问,“昨日午膳,是我常吃的菜品,今日早膳,也是我常吃的菜品。东宫的厨子做出的菜品怎么这么巧附和我的口味?据我所知,京城和临安差这一千里,还是有区别的。”

方嬷嬷立即笑道,“是太子殿下在两个月前命人招募了一名临安的厨娘,昨日午膳和今日早膳都是她做的。”

“哦?”花颜嗤了嗤,“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

方嬷嬷见她脸色分辨不出情绪,笑着说,“东宫一共有六个厨子,奴婢想着太子妃初来,怕您舟车劳顿后再因水土饭食影响身子,这两顿饭便都让临安的厨娘做了。待您休息两日后,也让其余的厨子做些京城以及别地的名菜给您尝尝。”

花颜点头,笑道,“多谢你想的周到。”

方嬷嬷露出笑意。

用过早膳,花颜看了一眼天色,拍拍秋月肩膀,“走,咱们出去玩。”

第九章顺方赌场

出去玩?秋月瞅着花颜,想着才来府中第二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玩,不大好吧?更何况小姐那一场狂风暴雨刚刚吓破了一众人的胆,总要缓缓。

花颜不理秋月,出了房门。

秋月连忙追出去,凑近她,小声说,“小姐,您忘了,咱们进京这一路,身上带的银子都花光了,就算出去玩,也没银子啊。”

花颜伸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脸,声音和煦如春风,笑眯眯地说,“只要有你跟着,有我这双手,还愁没银子花?”

秋月明白了,顿时脸刷地一白,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小姐,这里是京城,您如今的身份可是太子妃,若是被人知道……”

花颜哼了一声,打断她,“啰嗦!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秋月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的变了片刻,见花颜已经出了院门,她猛地跺了一下脚,气恼地又追了出去。

方嬷嬷不解这二人要去哪里,想着大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不敢出丝毫差错,连忙也快步带着十多名婢女追了出去。

出了凤凰西苑,花颜沿着昨日福管家带着她来时的路往北门口走。

刚走出不远,方嬷嬷带着人追了上来,急急地问,“太子妃,您是要逛园子吗?奴婢带着人侍候您。”

花颜回头瞅了方嬷嬷一眼,笑着说,“我要去街上转转,有秋月侍候就行。你们不必跟着了,我习惯了她。”

秋月脸色不好,没吭声。

方嬷嬷连忙说,“大管家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侍候太子妃,您若是要出府去逛,奴婢这就吩咐人备车。”

花颜笑看了她一眼,“摆出东宫的排场,我玩的就不尽兴了,福管家的吩咐是吩咐,我的意思却是不喜人多。”话落,对她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晚上让厨房里的厨子将各自拿手菜品都给我做两样,我也尝尝。”说完,往前走去。

方嬷嬷看着花颜虽然刚刚三两句话,但语气神色是断然不容拒绝的意思,大管家的吩咐还能高过太子妃的吩咐吗?这顶帽子大管家也扣不起。

她站了半晌,不敢强行跟着,便连忙对身边一人吩咐,“快去禀告大总管,就说太子妃上街去逛了,不让我等跟着,只带了她的婢女秋月。”

一名婢女应声,连忙快步去禀告福管家。

福管家出了凤凰西苑,风一吹,觉得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是沁凉的。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觉得他活了一把年纪,在太子身边也侍候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煎炒烹炸冷热洗涤鞭笞火烧十八般酷刑都受齐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琢磨着待晚上太子殿下回府,应该怎么跟他如实不失真地描绘出今日他的水深火热。

他回到自己住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觉得身上有些暖和了,便听到在凤凰西苑当值的小婢女匆匆跑来禀告太子妃只带了自己的婢女出府去街上逛之事。

听到花颜那句“福管家的吩咐是吩咐,我的意思却是不喜人多。”,他舒缓的心紧了紧,半晌,才无力地摆摆手,“我知道了,告诉方嬷嬷,依照太子妃吩咐,让厨子好好做今日的晚膳。至于太子妃,从临安到京城,千里路程都自己来了,去京城街道上逛逛而已,应是不打紧的。”

小婢女得了吩咐,连忙去给方嬷嬷回话了。

福管家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派人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

于是,太子府的小厮匆匆跑出了东宫,打听了太子的踪迹后,去了宗正寺。

云迟琢磨了数日关于西南番邦小国动荡之事,今日下了早朝,便亲自去了宗正寺,与皇族宗亲商议从中选出一人出使西南番邦。

正在商议还未有论断时,贴身侍候的小太监小忠子悄声附耳禀报了几句,云迟眉目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忠子见太子殿下没什么吩咐,便出去给东宫报信的小厮回了话,“殿下说知道了。”

小厮点点头,匆匆跑回了东宫。

无人再拦阻,花颜顺利地出了东宫北门。一踏出门,她便觉得没有了亭台楼阁高屋华宇牢笼压顶,顿觉神清气爽。

她悠闲地沿着北门口的街道走出,不多时,便来到了南楚京城最繁荣热闹人声鼎沸的荣华街。

街上各大商铺林立,人潮中各个衣衫华丽,车水马龙,来来往往。

有一看就姿态风流显贵的王孙公子,有衣袂鲜华的富贾商户,有蒙着面纱大堆仆从护卫的闺中女子,有布衣钗裙却喜气洋洋颇显富足的寻常百姓。

花颜这一身简单打扮的装束虽然清雅贵气,但在这样富足安乐繁荣鲜华的人群中,也不算太过显眼。唯一的惹眼处,便是她的容貌。

南楚民风开放,对女子闺训不算极为严苛,但规矩森严的高门世家还是不容家中女子单独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大堆仆从前呼后拥的护卫,且都带着面纱。

花家规矩虽然也严苛,但是花颜自小脾性就异于常人,素来不守这些。

她在人流中,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欣赏着京城这份热闹。

她不得不承认,南楚天下,百余州县湘郡,唯京城最是繁盛荣华。

秋月跟在花颜身边,脸一直垮拉着,见身边走过的人都向花颜身上投来惊艳的目光,她皱眉瞪了回去,有人悻悻然地走开,不敢再看,瞪了数次,瞪得眼睛都疼了,她才小声开口,“小姐,您不会真要……”

她话还没说完,花颜已经在一处门面前停住脚步,笑着说,“正是,总要赚点儿银子花,身上没钱的滋味果然如郑二虎所说不怎么好受。”

秋月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噎了回去,脸色愈发不好看了,小声说,“东宫总能养得起小姐吧?”

花颜嗤笑,伸手点点她眉心,“怕是养不起,我胃口大着呢,他一个东宫,才多少产业?所做那些事儿,也不是中饱私囊,而是为国为民填充国库而已。若是不拿国库给我花,上哪里养得起我?笑话!”

秋月顿时没了声。

花颜抬步走了进去。

秋月看了一眼门匾上大写着“顺方赌场”四个字,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长刺。

顺方赌场是南楚京城最大的赌场,足足占了南楚京城最繁华的荣华街最好最贵地段的三家酒楼那么大。

这里,十二个时辰不闭门,日夜设赌局,天下间但凡东西在这里都能赌。金银钱帛、奇珍古玩、织锦布匹、人身牲畜等等,不尽囊括。

天下能玩的赌局花样,这里也是品类齐全。

虽然已是午时用膳时间,但这里却是不休息,庄家一庄庄地开局,赌徒们一次次地下注,有轰然叫好声,有哭丧哀泣声。

不论身份,不论贵贱,任你是王孙公子,还是三教九流,在这里都一样。

花颜迈进门槛,便有小厮迎上前,用他那看了无数人的眼光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花颜,笑呵呵地问,“姑娘是来找人?还是来赌玩两把?”

花颜对她一笑,无害的眸子笑吟吟地说,“我昨日才从外地来京城,听闻顺方赌场名扬天下,特此慕名前来赌玩两把,长长见识。”

小厮被她一笑晃花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暗赞这姑娘好容貌,连忙笑问,“姑娘想赌玩大庄,还是想赌玩小庄?”

花颜随手往身后一扯,便将后面不情不愿跟着她进来的秋月扯上前,笑着说,“小二哥,你看,我这婢女,值多少银子?我今日出门时太高兴,只慕着京城荣华,忘带银子了。就拿她赌玩了。”

秋月的脸顿时如大白菜过了水。

第十章待价而沽

那小厮一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秋月一眼,在她青白黑绿的脸上转了片刻,一时有些估不出价钱,做不得主。

花颜对她纯澈一笑,声音柔和,“小二哥,这里可有能将我这婢女待价而沽的掌事人?”

那小厮连忙点头,“有的,姑娘请带着人跟小的来。”

花颜点点头,扯着秋月,跟着小厮进了门。

走过几庄叫嚷下注的赌局,来到一处小方厅,小厮嘱咐了一声花颜稍后,便麻溜地走了进去,听他在里面跟人嘀咕一会儿,不多时,一个方脸的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眉目周正,四十多岁,见人不笑先带了三分和气,他上下打量了花颜一眼,露出惊赞之色,然后瞅向她身旁的秋月。

秋月此时的脸无法形容的难看,默不吭声。

那人看了秋月片刻,又瞧向花颜。

花颜对他展颜一笑,“如何?可够我赌玩一局小庄?”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拱了拱手,笑着道,“姑娘客气了,你这位婢女,面容秀美,折而不屈,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够赌十庄小庄了。”

花颜闻言顿时更高兴了,“我买她时,不过花了五两银子,如今在这顺方赌坊待价而沽竟然被估值出百两。顺方赌坊怪不得天下扬名,果然如传言一般店大不欺客,善德兼备,今日不亏我来这一遭。多谢了!成交!”

秋月幽怨至极又恼怒至极地看了花颜一眼,气闷堵心地扭过头,不再理她。

花颜也不管她,笑着说,“带我去吧!就从小庄赌起,但愿我今日手气好,能见识见识那名扬天下的九大赌神。”

那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姑娘啊,九大赌神可不是谁都能见识到的。”

花颜对他粲然一笑,神往地道,“我知道啊,九大赌神这些年皆是神龙有名,却无人得见嘛。我只说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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